台灣硬漢

採訪撰文/楊茵絜

剛到張作驥的工作室時,我偷偷透過白色的簾幕望見,張導的平頭上方還透著點夏日橘紅的陽光,他指端氲上的煙圈,則繞啊繞在他一旁,宛如八O年代的茶室。張導說:「最近工作室特別亂,沒辦法,要搬家了,什麼都放在一起。」的確是什麼都放在一起。他手邊放著最道地的台灣味:一包菁仔檳榔,以及一包香菸、一杯包種茶,旁邊還有放的泛黃的志文出版書籍、米蘭昆德拉、植物圖解等種類不一的書籍。那就是張作驥,一個衝突而執著的男人。
他曾經只是電子科的學生,但憑著一股傻勁,張作驥夢想著某天可以做電影,於是執拗地趁當兵的一丁點時間,去找來考古題,沒想到光是看見第一題:何謂藝術,便給嚇傻了。可是他不怕,去找齊了關於藝術的書,把每一個名人說過關於「何謂藝術」的句子全都給劃起來、背起來,最後去應試時,看見第一題:何謂藝術,他笑了,落落長地寫了六頁還不夠。

踏進這圈子之後,他也一路做了20多年。換作是王晶,他的10年,可能拍了幾百部電影;張作驥,就這麼四部:《忠仔》《黑暗之光》《美麗時光》《蝴蝶》。以前一起合拍《忠仔》的演員阿忠,拍完之後,就跟張導說:「拍電影不好賺錢啦,在內湖賣檳榔卡好,一個月還有6萬咧。」這5年來,張導還換了417個助理,拍照這天,就有一個當初一起拍《美麗時光》的助理來探班,他現在是腳療機公司的老闆。可是,張作驥還是在拍片。

第四部作品《蝴蝶》睽違6年,不是不知道該如何拍,而是真夠倒楣了。經歷了配合製作的動畫公司倒閉,拍好了畫面,2000萬都砸下去了,動畫卻沒得配而得放棄;中間張導又插花去拍了偶像劇《聖稜的星光》,以為這蝴蝶,大概要飛不起來了。幸好去年得到美國公司電影公司資助,讓他徹底地把許多畫面重拍,歷時4 個月,終於在最後,順利地拍出一幕費資200萬,在男主角一哲跑入竹林,將死之際,放出數千隻大白斑蝶的淒美畫面。張導說:「想要偷偷混比較便宜的蝴蝶都不行,因為顏色一雜,畫面就不夠美了。」

我問他:「為什麼每一部片都要那麼悲傷?」張作驥說:「喜劇片很多人拍,可是悲劇片,也許有一個人拍就夠了。」

《蝴蝶》
導演:張作驥─ 把范植偉捧紅的導演
演員:曾一哲─ 跟張作驥合作過《美麗時光》,眼神非常殺的男演員
            陳佩君─ 在破報上看見試鏡機會,意外成為女主角的氣質新女星
故事:這是一個宿命論的電影。以南方澳為背景,發展出日本移民後代的故事。一哲始終沒有辦法逃離死亡的宿命,但或許也是因為他曉得唯一可以做的選擇便是生,或者死。

本文摘自《marie claire taiwan》182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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